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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西江月
李煜(937-978)〈烏夜啼〉:
林花謝了春紅。太匆匆。
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。
臙脂淚。留人醉。幾時重。
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。

【小註】
1. 「謝」:辭謝。
2. 「臙脂」:即胭脂。
3. 「幾時」:何時。
4. 「重」:讀平聲,重來、重複之意。
5. 「自是」:自然必是。
6. 「生」:活著。
7. 「長」:總是、一直。
8. 「東」:往東而去。
【品析】
從全詞語意來看,作於亡國之後,應當不錯。俞平伯《讀詞偶得》云:「此詞全用杜詩『林花著雨胭脂濕』,卻分作兩片,可悟點化成句之法。」是否如此,可備一說。
上片寫見花。
前二句說韶光遽逝。「林花」是單純泛指,「春紅」則是指一種狀態:既是「春」,又是「紅」,則是最佳狀態、最美好之時光。美好春光消逝,而且是遽然而去。用「謝」字,自是將林花擬人,而接以「太匆匆」,強化、凸顯了對於「謝」的感受。
後一句說花謝後之景況。就花而言,韶光一逝,景況更為淒苦。「朝來寒雨晚來風」當為互文。朝暮淒風寒雨,極言景物之蕭條也。四時遞嬗,人自然無可奈何。就人而言,詞人既已將林花擬人,其中更有相伴之意。無花相伴,又獨對蕭條之景,則人之孤寂,可想而知。此情此景,無可奈何更上一層。
下片想往事。從「謝」字來。既是花之辭謝,猶若人之相別。
前三句說春紅之辭別。以花擬人,故想像其別宴。別宴上,春紅猶如朱顏美人,噙淚勸酒,心欲留別。特言「幾時重」,乃別有暗示。對於亡國往事,當有所涉及。其〈破陣子〉云:「最是倉皇辭廟日,教坊猶奏別離歌。揮淚對宮娥。」兩者情境,分外相近。春紅謝去,再來有時;人之相別,後會無期。詞人無法再見江南故土、宮娥佳人,何嘗不然?
歇拍一句總結心中感慨,而以人與江相擬。水流向東,是不變的大自然恆理,也常拿來象徵流逝不回的時空事實,或者心中無曾斷歇的愁苦憾恨。此處亦然,而皆出於無力可回天。此句與〈虞美人〉「問君能有幾多愁。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。」相似,但更強調「長」字,表示久處於此種狀態之中。
下片寫法,與歐陽修〈玉樓春〉上片「尊前擬把歸期說。未語春容先惨咽。人生自是有情痴,此恨不關風與月。」頗為相近。歐陽修或從中變化而出。
作者西江月的自我介紹:
〈西江月‧秋深夜中聽雨。下片第二句,用許汜事,見《三國志‧魏書‧呂布臧洪列傳》〉
燈下小詞連雨,樓頭短夢黏愁。
不辭憔悴送清秋。始道和春消瘦。
點檢平生一半,陳留鉅野荊州。
其餘一半豈堪收。夜夜青燈唯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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