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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西江月

 

認識一個字的中古音──平仄四聲與韻部(廣韻或詩韻或詞韻)──是寫作古典詩詞的基本門檻。唯有越過這一道門檻,始能望見下一道,寫出一行律句。

要跨過這道門檻,大概有三種方法:

第一種是強記。筆者猶記得國高中時自修學詩填詞,胡為妄行,勉強跨過基本門檻,所依賴的便是強記。有太多的不知所以,便多查幾回詩韻、字典,活生生硬背下來。書架上的幾本詩選,每首詩韻腳都有註記,即是練習的痕跡。高樹藩《國民常用標準字典》,每字下均標明詩韻,是助我學詩用字的大功臣。此書現今仍在手邊,但歷盡滄桑,封皮、內頁黏補處不少。若接觸詩韻到不生疏的地步,再來運用詞韻,即刻駕輕就熟。

第二種是聲韻學。聲韻學是每個中文系學生的必修課,也是跨越基本門檻的最精確方法,但同時也最不容易落實。聲韻學講究科學程序,而寫作古典詩詞的人往往不好此道。這些人的寫作念頭,往往萌芽於國高中時期;若非家學淵源,一般人大概在此時期接觸不到聲韻學。即使日後接觸到了聲韻學,基本門檻早已越過;所謂聲韻學,通常不過參考而已,所重畢竟還是在詩意或者詩藝上面。

第三種是方言。這種方法其實不算是一種方法,嚴格說來是以上二種方法的輔助。若母語是方言,或者稍稍懂得一些方言,對於強記、聲韻學來說,不啻提供了具體的證明,讓我們更貼近中古音。

[caption id="attachment_1393" align="alignnone" width="500"]圖片來源:DuReMi 圖片來源:DuReMi[/caption]

方言對古典詩詞的寫作而言,能有效幫助現代人跨越基本門檻,而對古典詩詞的閱讀而言,則提供了現代人欣賞的多種途徑。

我們可以從形、音、義三方面來看:

形之方面:現代的方言流行歌曲,往往有一種小毛病,即是愛用國語同音別字,甚至自命倉頡,創造新字。其實有很多字,並非原無此字,而是寫歌詞的人不知有字。譬如韋莊〈思帝鄉〉:「陌上誰家年少,足風流。」足,非常、十分的意思。風流,瀟灑的意思。偶然還會聽見人家用閩南語說「足風流」三字,而原字具在。

音之方面:方言最常用來辨認入聲與韻部。在閱讀時,把某些字想像成方言的讀法,會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。能夠辨認韻部,也能進一步辨認結構,更能讀懂詩詞。若以方言來吟誦或演唱詩詞,又是另一番感受。不久前,筆者詣訪鹿港龍山寺,恰好碰到當地的南管社團,在寺中吟唱詩詞。樂曲之來由且不管,而吟唱自有美聽之處。

義之方面:若能懂得方言,也可藉以掌握作品原意。譬如李煜〈虞美人〉:「問君能有幾多愁。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。」又如〈清平樂〉:「離恨恰如春草,更行更遠還生。」「幾多」、「更……更……」在客家語中甚為常用。「幾多」是多少的意思。「更……更……」是越來越如何的意思。從方言來閱讀,似乎作者就站在你面前。

 
作者西江月的自我介紹:

〈西江月‧秋深夜中聽雨。下片第二句,用許汜事,見《三國志‧魏書‧呂布臧洪列傳》〉


燈下小詞連雨,樓頭短夢黏愁。
不辭憔悴送清秋。始道和春消瘦。


點檢平生一半,陳留鉅野荊州。
其餘一半豈堪收。夜夜青燈唯有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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