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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西江月
聽說前幾天是世界末日。
那一天,第三次世界大戰並未開打,富士山沒有爆發,馬里亞納海溝依然無動靜,黑潮與高空氣流各行其是……
那一天,暮色來得更早,我們窩在溫暖的房子裏,飲過熱湯,仔細咀嚼過或紅或白的湯圓,一起度過最漫長的一夜。
冬至。似乎大家都只記得世界末日,忙著如何安排自己的「晚年」。若非在冰箱裏翻到太太預先準備好的湯圓,連我也忘了這個自己以往特別關心的節氣。
宋人也吃湯圓。在宋詞中,有好幾闋都提到了「圓子」──圓子就是湯圓。但出現的時節,不約而同都指向元宵夜,而非冬至。以冬至為題的宋詞,似乎也不多;在二萬多闋中,也只有二十多闋,約佔千分之一。
南宋的吳文英(1205?-1268)似乎對於冬至有特殊感受,曾就冬至寫了二闋詞。
宋人又稱冬至為亞歲、冬除、二除夜,是其次於除夕的重要節日。是故羈旅在外的吳文英,所寫的這二闋冬至詞,其內容都與厭倦宦遊、思念家人有關。
他的〈西江月‧丙午冬至〉,篇幅短而別饒情味:
添線繡床人倦,翻香羅幕煙斜。
五更簫鼓貴人家。門外曉寒嘶馬。
帽壓半檐朝雪,鏡開千靨春霞。
小帘沽酒看梅花。夢到林逋山下。
這闋詞於羈旅疲憊、停雲思親友之外,別開生面。最後兩句的閑雅,若非消除掉倦宦、思家二種莫大的人生憂愁,也無法輕易得到。吳文英看起來說得很輕鬆,卻有誰知道他心中不足為人道的悲哀?
偶然乘興,問起學生們:「如果世界末日到了,你們會選擇和誰在一起?」泰半皆回答「家人」。如果有人問我,答案亦是如此。
馬雅人已遠,他們的世界末日提早來臨。如果馬雅人還在,我一定會問問他們的冬至究竟怎麼過的?
作者西江月的自我介紹:
〈西江月‧秋深夜中聽雨。下片第二句,用許汜事,見《三國志‧
魏書‧呂布臧洪列傳》〉
燈下小詞連雨,樓頭短夢黏愁。
不辭憔悴送清秋。始道和春消瘦。
點檢平生一半,陳留鉅野荊州。
其餘一半豈堪收。夜夜青燈唯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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